【一八】【张启山x齐铁嘴】《经年（下）》
#中篇大砍刀，下篇大概是青龙偃月刀#
#对不起笔者文力不够描绘不出脑补时被虐的万分之一#
#其实副八line很萌但是粮真他妈少啊#
#上中没打副八tag有需要的往前自寻w#
#写完结尾赶紧去翻了一遍红楼梦（。#
8、订婚宴便办的隆重极了。
长沙人纷纷感叹，这还只是订婚，到了结婚，指不定得办成啥个样子嘞。
“八爷，您好歹也是九门之一，我和佛爷订婚，您就送这个呀？”打开盒子，尹小姐看到一支上好的人参，只不过只有半截，立时举到八爷面前，含笑拿话挤兑他。
“哎哟我说嫂子！”齐铁嘴夸张地拍了下手，手舞足蹈的开始满嘴跑火车，“您又不是不知道，佛爷为了娶您回家，连点三盏天灯，烧了整整半年的收成啊！钱不够，把我的家当都给赔了进去，倾家荡产啊我是！这半截参还是佛爷吃剩下的呢，要不是当年张副官好心把剩下半截还给我，今天我就只能送个装参的盒子了。”
一席话把在座各位都逗乐了，尹小姐更是笑的开怀，花枝乱颤的。
“尽胡说。”佛爷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齐铁嘴嘴里发苦。
是啊，他也希望自己是在胡说。
狗五和老九变着法儿地灌他，齐铁嘴自己也想放纵醉一场，来者不拒，谁敬他都喝。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意，话多了起来，聊的也更加荤素不忌，只是碍着尹小姐在，还是有所收敛。
老九敬了老八一杯，调笑道：“这眼看佛爷都要娶媳妇儿了，我们老八什么时候也找一个啊？”
齐铁嘴闻言摆了摆手，大着舌头说：“我……我就算了吧，不说我这、我这家当都拿去给佛爷娶老婆了，就我干的这个，五……弊三缺，缺命短寿的，指不定哪天两腿一蹬，还是……还是……嗝，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一桌人哄堂大笑，只有佛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身把齐铁嘴拎起来扔给张副官。
“八爷喝多了，送八爷回家，好好给他醒醒酒。”
一路上，车里除了发动机时不时的轰鸣声，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齐铁嘴闷声不吭地坐在车后座，两眼直直望着前方，幽黑的瞳子似古井无波，没有一丝生气。
张副官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斟酌再三后小心问道：“……八爷您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啊。”齐铁嘴脱口而出，“我心情很好啊。”
张副官“哦”了一声，心中疑惑，这哪里是心情好的样子？
这句话说完齐铁嘴自己也怔住了。
随即扯了扯嘴角，眼眸低垂。
佛爷寻得良配佳偶，他……真的是很高兴的。
9、这之后齐铁嘴往佛爷府上跑的越来越少，之前三天两头就要被接去报个到，现在佛爷不叫，他也懒得去了。
找他卜卦的人越来越多，齐铁嘴一天比一天忙碌了起来。
有时佛爷要见他，遣张副官来接人，十趟里有九趟都是扑个空，八爷不是在外云游，就是在准备出去云游的路上。
终于好不容易逮住一次人，八爷还向他拱手抱拳，十分疏离地笑道：“佛爷如今忙碌，我也无暇分身，还是改日再过去拜访吧。”说罢拿着他的算命幡子出了门。
张副官心想你这改日都改了大半年了好吗？
回去禀报佛爷，从前威逼利诱拿枪怼着也要把人架来的张启山如今头也没抬，只是批文件的笔顿了顿，道了一声：“随他去吧。”
张副官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他感觉佛爷和八爷有些不对劲，仿佛一夜之间毫无预兆，突然就变的像两个陌生人。
但他是佛爷手底下的人，也不好过多置喙。
10、又是大半年没见到齐铁嘴，张副官提前一个月将佛爷与尹小姐结婚的喜帖从八爷家香堂门缝塞进去。到了大喜那天，佛爷派张副官去把八爷请来，副官想着这回总不会再走空了吧？
“八爷？八爷您在吗？”张副官敲了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副官推门走了进去，决定今天绑也得把八爷绑到喜宴上。
香堂堂内空无一人，也没点灯，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冷清。
又喊了几声八爷，只是没人应，副官嘬了嘬牙花子，难道八爷真这么狠心，打定主意与佛爷掰的干干净净，连杯喜酒也不愿意喝？
“咕咚”一声，八爷卧室的方向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副官立即调转方向朝八爷卧室跑去。
“八爷！”副官推开门，看见八爷倒在地上，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扶起来，“八爷！八爷您怎么了？！八爷快醒醒！！”
谁知八爷靠在他怀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副官心提了起来，赶紧把人抱到床上，倒了一杯水坐到床沿，把人扶起来倚到自己肩上，端着茶碗凑到八爷唇边。
“八爷，来，您喝口水。”
齐铁嘴就着副官的手抿了一口，涨红了脸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呕血。
副官抚着八爷胸口给他顺气，心里焦急，嘴里就带了出来：“八爷，你撑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齐铁嘴一把按住他的腿，喘着粗气说：“不、不用了……这个……咳咳咳，救不了，我这是……这是天谴……救不了……”
“天谴……？……怎么会这样？！”副官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听起来似乎非常严重，但八爷的语气轻松得却好像在说自己今天只是偶感风寒一般。
“道破的天机太多，还是、还是遭了报应……但我必须算，我需要钱……很多钱……”齐铁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总不能……总不能他成亲……咳咳……连、连个像样的贺礼都不给他……唔……”齐铁嘴捂着胸口，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副官心猛的一抽，手上不自觉地用力，疼的齐铁嘴闷哼一声。副官赶忙松开手，刚想说什么，只听八爷又说了下去。
“桌上……桌上有一对龙凤双刻环，你替我交给佛爷……”八爷声音越来越细微，副官必须俯身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趁我还……有命在，我替你家佛爷再、再占上一卦。”齐铁嘴吞了口口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手指缓慢地掐了诀，“张启山……庚寅年五月初五生人，今年，红鸾……红鸾入命，逢一段……上好姻缘，与妻子，咳咳，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佳人相伴……平安……平安一生。咳咳咳——”
“八爷！八爷！您别算了！别算了！”副官抱着八爷，手臂渐渐收紧，心中的慌乱愈演愈烈。
“…………然命中无有子息，晚年逢变，颇有坎坷……得一、一旁嗣送终。”齐铁嘴抓着副官的袖子，珍而重之地嘱咐：“我若死了，你把我葬在山上，别和佛爷说……就说……我走了……走的远远的，永远……永远不回来了。”说完最后一句话，齐铁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泄了劲，身体软了下去。
远远的，仿佛传来了鼓乐丝竹之声，虚无缥缈，听不真切。
踏着鼓点，齐铁嘴轻轻哼起了歌。
他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八爷……”
“嘘——”齐铁嘴闭上眼睛，头歪在副官肩上，“不要吵，让我睡一会儿。”
犹记得当年，佛爷单枪匹马闯进香堂，身中数刀，拼了性命把他从日本人手里救了回来。
他的命是佛爷给的。
所以三不看的家训可以破，两次为他散尽家财，赔上真心，添上性命。
张启山，欠你的，如今尽可还清了。
“八爷……？”副官试探地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平时端着枪向敌军扫射也稳如泰山的手此时不住打颤，凑到八爷人中一探，果然没了气息。
原本以为看惯了生死，对死亡早已麻木的副官，抱着八爷余温尚存的身体，没忍住红了眼，落下泪来。
“八爷——！”
曲终人散。
11、“老八呢？”佛爷正招呼往来宾客，见张副官抱着一只盒子走进来，身后却没跟着齐铁嘴，不禁皱起了眉。
“八爷他……出去云游去了，香堂桌上只放着这个盒子，和一封信。”张副官将盒子与信交与佛爷，两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抿着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外泄一丝。
佛爷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摆着一对镯子，色正阳绿，光泽莹润，一只雕龙，一只刻凤，品相世间少有，寓意更是上佳。
佛爷舒缓了眉眼，勾起嘴角：“老八有心了。”再拆开那信，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只见信上写的是：
恭贺新禧，祝百年好合。
此去经年，勿寻勿念。
张启山将那信纸捏成一团扔在副官脚下，眼中怒气翻腾，手指着副官的脸：“你带人去找，把长沙整个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副官应了一声退出去，走到门外，轻轻哂笑一声。
人都死了，上哪儿去找？
这一找就是好多年。
每每哪处出了一名声名鹊起的神算子，佛爷都要让副官带上人去看一看，那人是不是齐铁嘴。
这时候，副官就会应诺下来，然后带着酒菜，在八爷坟边的小草屋或住上十几天，或住上个把月，有一次佛爷要他带人出国去寻，他就在这住了有小半年。副官住这儿的时候，每天给八爷贡上果品，敬一杯水酒，给他坟前除除草，然后坐在坟前自言自语的和他说话。想到八爷和他呛声斗嘴的样子，副官就情不自禁的想笑。
等回去跟佛爷汇报，就说那人不是八爷，没能找到八爷。
这天听完张副官汇报，佛爷难得有些失神，副官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挥手将人摒退。
待副官出去之后，佛爷呼了一口气，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执着地去找齐铁嘴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还是……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夫人端了一盏茶进来，看他一脸倦容，放下茶走到他身后，手指攀上他太阳穴，轻轻揉按起来。
“没什么。”张启山拍了拍夫人的手，闭上眼轻叹一声。
“只是思念一位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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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话多：
其实在我看来，最虐的就是失去心爱之人而不自知，不敢走，不敢死，期盼有生之年还有再相逢的时候。抱着这样虚妄可笑的幻想，在世间孤独终老。
死了的得到解脱，活着的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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